35章 大姑婆

　　顾爷爷连忙拿了个碗，帮大姑婆盛了碗饭说：“清娃子，去给你大姑婆炒个素菜，记得用菜籽油，锅也要洗干净，不能沾有荤腥。”

　　大姑婆连连摆手，指着自己怀里冻的邦硬的白面馒头说：“不用那么麻烦，出家人没有那么多口腹之欲，喝一碗开水，啃两口馒头，已经很知足了。”

　　“小弟，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看见你，就是让我顿顿吃糠咽菜喝冰水，我也是愿意的。”毕竟，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。

　　顾老爷子哈哈大笑说：“大姐，没想你算的这么准，也有失手的时候！想不到吧，我还活的好好的呢！”

　　顾群英微笑地点了点头，放下背上的包袱跟佛珠，脱了外套放到一旁晾衣服的地方烘干。

　　顾清见老人里面只穿着保暖内衣和一件毛衣，很是惊奇。要知道，外面最低温度可是零下七十度啊，最高的时候也只有零下三十多度，大姑婆，不冷吗？

　　大姑婆很是智慧，清澈的眼神像是看穿了顾清的心事，她解释说：“人老了，看的也空了，不那么怕冷的。”

　　唐巧巧想了想，和顾清重新煮了一碗泡菜面条端了上去，里面只放了泡菜和菜籽油，连鸡蛋都没放。

　　大姑婆很是开心地接了过去，口中还念叨着：“麻烦小施主了！”

　　不愧是在寺庙住了一辈子的，说话就跟淘宝客服喊亲，亲亲是一个道理的。

　　大姑婆慢悠悠地吃着面条，每吃一口，目光都依依不舍地盯着顾爷爷。吃完面，她将面汤也一饮而尽。

　　穿上衣服，拿起拐杖说：“看见你安好，我也就放心了。我该回家去了。”说着就蹲下身子去穿鞋。

　　她眼神清澈，言语真诚，众人都被吓了一跳。这才刚见面呢，就要走了？

　　顾爷爷很是不舍，立马劝道：“大姐，我们几十年没见了，你怎么舍得啊……这才刚看见，又要分开。”

　　说着，眼泪鼻涕唰唰唰地往外冒。

　　魏爷爷也劝道：“他大姐，你莫走嘛，反正是冬天也没啥事，住上一段时间再说。”

　　“我跟鸭拐子非亲非故都安心地住在这里，你还是他亲大姐，怕啥嘛！”

　　谢月也劝道：“群英祖祖你走了这么多天路，还是留下来好好休息几天再走吧！您年纪这么大了，万一路上出了什么意外，我们岂不是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。”

　　她这么一说，顾群英想走的决心也没那么坚定了。

　　就听唐巧巧说：“大姑婆，你来了正好啊，我们打麻将的时候顾爷爷和魏爷爷老是玩不起，你作为他们的长辈，多教育教育他们。”

　　顾清也说：“大姑婆，你放心多个人不过添双筷子而已，就算给您养老，生供死葬，我也是养的起的。”

　　顾群英虽然犹豫，可还是坚定不移地想要离开。

　　就在这时，顾清上前去抢她的包袱，想要把她留下。她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顾清的手掌，接着老人家一把抓住顾清的手掌，像铁钳一样握的紧紧的，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。

　　她看了看顾清，又看了看顾爷爷，又抬头看了看天空，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
　　“也罢，既然是天意，那我就暂且住下吧，老婆子叨扰了。”

　　顾爷爷生气地说：“大姐，你说那些干嘛，咱俩谁跟谁啊！”

　　顾群英放下包袱回到家里，顾清想到还有很多件多余的平衡服，于是拿出一件递给顾群英。

　　“大姑婆，穿这个，这个衣服暖和。”说着，又拿出一双鹿皮靴子说：“穿这个鞋子吧，您的鞋子该换洗啦。”

　　顾群英只好接过，第一次穿上平衡服，她就惊呆了。

　　“这是何物做的，为何如此暖和？”说着，拿起佛珠默默念起了心经。

　　“观自在菩萨，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……”

　　老人家坐在火堆旁，一坐就是一整天，像个雕塑一样，丝毫没有不耐烦。

　　她还从包袱里拿出一张观音像，问过了顾清众人的意见之后，将画像贴在了靠近墙角的位置。并且用清水碗点了蜡，上了三柱线香。

　　晚上，顾清他们吃爆辣火锅，有酥肉，鱼肉，猪肉，牛肉，鸡肉，鱿鱼，还有冬瓜片和丝瓜片。

　　顾清本打算给大姑婆再煮一碗泡菜面条的，谁知道老人家摆了摆手说：“我已经习惯了过午不食，几十年如一日，餐餐茹素，晚上吃了反倒不舒服，还辜负了你的美意，浪费粮食，岂不罪过。”

　　不愧是修习佛理的，几句话就把顾清说的心悦诚服，顾清只好作罢。

　　吃过晚饭，天还没黑，众人在屋里分配该怎么睡。一开始，顾爷爷是想让谢月和大姐一起睡的。

　　谁知道大姐说：“我大半身子都快入土了，还和人家小姑娘睡，多不好！还是随便给我找个房间，我一个人打坐休息吧。”

　　后面顾爷爷想了想，又把之前的折叠床拿出来了，铺好了被子和毯子，这才对顾群英说：“大姐，这回你一个人休息，有什么事就喊月娃子这丫头，我们就隔着不远，也能听到的。”

　　顾群英满意地点了点头，放下佛珠，脱掉外套，二十多天来第一次睡了个满意的觉。

　　地方暖和，再也不会被冻醒。心事了结，也没有做噩梦了。也许是连日的疲惫奔波，她直到第二天上午，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。

　　晚上顾清和唐巧巧刚准备进空间，就发现外面又下雪了。雪花很大，一会就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一层。

　　雪里还夹杂着冰雹，打的房顶噼里啪啦，哗哗作响。

　　只是这次的冰雹很小，砸不坏人。

　　顾清穿着平衡服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，她刚想说话，感觉口罩里都吸了一大口冷空气。

　　整个地方像是寒冰炼狱一般，连呼吸都是疼的，平衡服以外的任何地方，都被冻的生疼。

　　冷空气就像刀子一样，直往肺里扎，顾清毫不怀疑，现在脱下平衡服人会瞬间被冻成冰雕。

　　顾清推门回去，只见屋里的众人也都纷纷起身，在穿平衡服。看来大家都感觉到冷了，就连烧炕的屋里都觉得滴水成冰了。

　　顾爷爷连忙喊道：“清娃子，今晚你们两个和月娃子挤一挤，一起睡，外面肯定又降温了。”

　　“屋里烧了那么多火，还穿着平衡服呢，都还有点冷。”

　　魏爷爷也感慨道：“那些没有平衡服的人可咋活哟，这要是躺床上，能直接把人冻死。”

　　顾清冷到什么程度，她把手放在火上烤，都不觉得烫手，只觉得带着丝丝暖意。

　　顾群英也双手合十，口中念叨：“阿弥陀佛，善哉善哉！”

　　念完，又念起了心经，当然是在心里默念的。

　　顾清怀疑这场冰雹夹雪已经让外面的气温降到了零下八十度，甚至更多。

　　只是她没有那么抗冻的温度计，测不出来。毕竟零下七十度的时候，都没感觉这么冷。

　　顾爷爷庆幸地说：“还好大姐今天没走，不然外面这天气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　　顾群英笑着说：“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，这点本事还是有的。”

　　顾清睡在中间，唐巧巧和谢月一人睡一边。唐巧巧睡着睡着把腿搭到顾清腿上，谢月则是一只手搂着顾清睡。

　　一整个晚上，顾清不是热醒就是冷醒。三个人一起睡，最难受的就是中间那个了。

　　大半夜的，顾清还听到谢月说梦话，谢月说：“幺幺，幺幺，你不要走！我只有你了。”

　　顾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：“幺幺不走，幺幺在！”

　　没想到梦里的谢月竟然还嗯了一声，要不是她真的睡着了，顾清都怀疑她是装睡了。

　　原本谭秀还想半夜的时候过来偷柴，不借就不借嘛，大不了偷呗。

　　可是晚上突然降温，她刚走出去，感觉魂都要被冻出体外了。她倒吸了一口冷气，肺里像是扎了五百根钢针。

　　想了想，还是算了。看着屋里墙角那一小堆碳，谭秀忽然有些后悔。早知道，那背篓碳就应该借回来的，不应该撕破脸皮了。

　　他老公雷双喜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：“连个柴都借不回来，真是废物。我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。”

　　她的两个孙女也一直跺着脚说：“奶奶，求求你了，把火烧大一点吧，我们冷。”

　　谭秀商量说：“双喜啊，要不你明天还是去坡上砍柴回来烧吧！我们真的受不住了，这个鬼天气也太冷了。”

　　“还总是莫名其妙地降温，要不是我们有平衡服，怕是真的撑不过去这个冬天了。”

　　雷双喜喝了两口热酒，骂骂咧咧的说：“没脑子的东西，借不到就不会想办法嘛！去偷去抢，去把那些老家伙家里的柴都整回来烧了，哪里用的到我去坡上砍树嘛！”

　　谭秀脑子灵光一现，对啊，村子里死了那么多人，特别是独居老人。他们亲人都在外面，家里应该有柴有粮食的。

　　自己不光能把柴背回来烧了，还能把粮食一并吞了呢！

　　想到这里，她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。早知如此，自己还跑到顾树文家里受气干嘛，关键还挨了一巴掌，也没借到柴。

　　自己可真是个聪明人啊！

　　与谭秀有同样想法的，不止她们一家，村子的许多人都没有备太多木柴，纷纷打起了那些家里没人的主意。

　　顾清半梦半醒的，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。

　　这个梦很奇怪，知道自己是梦，却又醒不过来。

　　梦里，她没有看见爷爷，也没有看见唐巧巧，她身边熟悉的人统统没有了。

　　她竟然因为同情别人，把许多人收进了空间里。几乎是一路边走边收，看见别人可怜就让人住进空间里。

　　故事的最后，他们合力在空间里杀死了她。

　　那心脏的刺痛，仿佛像真的一样。顾清被吓醒过来，心脏突突地直跳。

　　甩了甩头发，不明白怎么会做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梦。正常来说，她又不是圣母，怎么会见谁可怜就接济谁，那不是纯纯的大冤种嘛！.disixs.M

　　还有梦里熟悉的人一个也没看见，真是奇怪。

　　只有心脏那种怦怦直跳的扑通扑通声，让她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

　　“幺幺，你还不起来嘛，我们都要吃中午饭了。”

　　谢月说着，一把掀开了被子。

　　顾清想起昨晚的场景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：“月娃子你和唐巧巧，你们两个简直不是人。热了就把铺盖全搭在我身上，九斤重的铺盖，我一个人盖了两床，差点没被压死。”

　　“冷了你们两个又一起抢铺盖，害的我啥都盖不到，一个也抢不着！你们还要把脚搭在我身上，把手搂在我腰上，一整晚，我就没有睡着的时候。”

　　顾清义愤填膺的说完，唐巧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，谢月也一副狗腿的模样在赔笑，显然都不好意思了。

　　“对不起嘛，阿清，下次我睡中间，你别生气了，快起床吃饭了。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虎皮鸡爪。”

　　谢月也说：“幺幺，我人小，下次我睡中间嘛，你不要生我和巧幺幺的气了。”

　　顾清冷哼一声，幼稚地说：“再也不和你们睡一头了。”

　　说着，就起床洗漱，就去了隔间后面的隔间，解决了三急的问题。

　　天实在是太冷了，尿都还没撒完，就在半空中冻成了冰。

　　顾清上完厕所，感觉屁股都冻僵硬了。

　　她洗了手来到桌子上，这才发现唐巧巧果然没有骗她，真的做了她最喜欢的虎皮鸡爪。

　　桌子上还有酥肉和冬瓜炖排骨，主食是大米饭。唐巧巧还贴心地给顾群英煮了酸菜面嗖嗖，煮了一大盆。不愧是她，喂猪达人唐巧巧。

　　顾清尝了一口虎皮凤爪，外面的虎皮入味，里面软烂滑溜，吸溜一嗦，整个骨头就脱下来了。

　　顾清连忙问：“冰箱哪里还有鸡爪啊，我咋没看见。”

　　唐巧巧和谢月都哈哈大笑说，“就摆在第一层啊，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，这都没发现。”

　　顾清想了想也是，冰箱太大了，东西又多，自己忘了也很正常。

　　唐巧巧往顾清碗里夹了两个鸡脚说：“阿清快吃，我炖了一大盆子，管饱。足够你吃半个月的虎皮鸡爪了。”

　　顾爷爷也尝了一个虎皮鸡爪说：“真耙和啊，都不用牙齿，一嗦就脱骨了。”

　　说着还往魏爷爷碗里夹了两个，“老魏你也吃，难怪清娃子那么喜欢吃鸡脚，确实好吃啊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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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！”

　　“嗯！”

　　沈长青走在路上，有遇到相熟的人，彼此都会打个招呼，或是点头。

　　但不管是谁。

　　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，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　　对此。

　　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　　因为这里是镇魔司，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，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，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　　可以说。

　　镇魔司中，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　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，那么对很多事情，都会变得淡漠。

　　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沈长青有些不适应，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　　镇魔司很大。

　　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，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，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　　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　　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，一为镇守使，一为除魔使。

　　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，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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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，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　　沈长青的前身，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，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　　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　　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，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　　没有用太长时间，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　　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，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，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　　此时阁楼大门敞开，偶尔有人进出。

　　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，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　　进入阁楼。

　　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　　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，但又很快舒展。

　　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，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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