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的精神病

　　“去你们小区发传单、搞促销而已，至于拎个棒子追杀我两条街吗？”

　　躲进自家的纸扎店里，我心有余悸的探出脑袋，朝街口方向瞄了眼，仍然能看到两个老头，在那里气喘吁吁的骂街、且徘徊着。

　　低头看了眼传单，上面印着的棺材和骨灰盒，做工很精致，是我亲自从柳州进的货。

　　照片也是请专业摄影师拍的，开滤镜，做了萌化处理。

　　至于底下的字体，也很有艺术感——

　　【首位顾客，八折优惠。】

　　【二次光顾，买大送小。】

　　【全家团购，统统五折！】

　　【殡葬一条龙，请认准——陈记纸扎店！】

　　挠了挠头，我实在有点儿不明白，这印刷精良，内容更是诚意满满的宣传广告，为什么才刚一发出去，那帮老头、老太太，就像疯了一样的追杀我。

　　人生自古谁无死？

　　这都是早晚的事儿，干嘛这么忌讳？

　　就好像不提死这个字，人能一直活下去似的……

　　叮咚！

　　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两下，我拿出来一看，原来是条短信：尊敬的陈长生先生，本周日，请您准时来本院定期复诊。

　　落款：龙城精神病院。

　　“我的精神病都痊愈好几年……呸，老子本来就没有精神病，复个屁的诊！”

　　精神病这三个字，刺痛了我的心。

　　而想起这个，我就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右眼。

　　一切，都要从这只眼睛说起。

　　十岁那年，我嘲笑一个小女生太胖，被她一拳把右眼打瞎了。

　　之所以能重见光明，要感谢一位好心人的遗体捐赠。

　　但在移植了他的眼角膜，自从康复那天起，我总会看到一些画面——生者死相！

　　简单说，就是碰到一个人，如果对方最近会死，我就能看到这个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。

　　有的血肉模糊，有的七窍流血，有的四分五裂，还有被碾碎的……

　　作为一个十岁小孩，我当时被吓坏了。

　　把这事儿跟我爸妈一说，然后他们先把我送进医院，接着又转送到了精神病院。

　　被证明有这个病不难，真正难的是——证明自己痊愈了！

　　我花了八年时间，才做到这一点。

　　十八岁那年，我满心欢喜的出院，还特地让院方不要通知我父母，打算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。

　　然后，我惊喜的发现，自己有了个七岁的弟弟！

　　原来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第二年，他们就练了个小号，在那之后，去看我的时间就逐年递减，最后干脆不去了……

　　今年，我二十四，已经离开家门，孤身在外奋斗了六年。

　　我，有点儿想家。

　　但我不想回去，因为我能想象到，只要我一露面，大家都很尴尬。

　　除了陈长顺！

　　我这熊孩子弟弟，熊是熊了点，跟我也不是很熟，但这小子偶尔还会过来看看我，虽然每次过来，都会找我要零花钱……

　　“哥，你在吗？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这小子，真不经念叨！

　　你属曹操的吗？

　　陈长顺，今年十四，正在念初中。

　　眼见这小子仗着是我弟弟，就这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门，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：“我这么个大活人，你看不见啊？”

　　想到这小子一来，钱包里又得少个百八十块，我有点心疼的点了根烟。

　　整个殡葬一条街，竞争压力也不小，我都快一个星期没开张了！

　　“哥，都不是我说你，你这里全是易燃品，你还在店里抽烟，你也不怕一把火把自己给炼了？你都二十多岁了，怎么还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？”

　　这小子到底随谁？

　　怎么越长大，越讨人厌！

　　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票，我大手一挥，虽然略感肉疼，但却装作满不在意，犹如挥舞着九牛一毛：“闭嘴，拿着，滚蛋。”

　　“哥，我这次可是来给你介绍生意的。”

　　哦豁？

　　扫了眼这小子，我不屑的笑了：“就你，给我介绍生意？”

　　“怎么着，看不起你弟弟我啊？”

　　陈长顺胸脯一挺，提前长了颗青春痘的脸上满是得意：“我有个同学，家里特有钱，她爷爷昨天没了，我跟她说你就是干这个的……”

　　很快，事情就说清楚了。

　　据这小子自己的说法，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把我给隆重的介绍出去，成功帮我揽到了这单生意。

　　然后，他又一点也不委婉的跟我表示，他想当中间商，赚个差价……

　　听完这番话，我惊呆了。

　　年纪轻轻不学好，一看就是搞金融的料！

　　其实，对于这单买卖，一开始，我心里是拒绝的。

　　但是……

　　上好的柳州木棺材一口，骨灰盒一只，外加大中小号十几个花圈，十对金童玉女，还有纸马、纸别墅，各种纸家具……

　　我飞快的拿出计算器，噼里啪啦一顿按，最后的数字，定格在了两万八千六百五这个价位上。

　　不愧是有钱人家，这是个大活儿！

　　有些怀疑的看着陈长顺，我不禁问了句：“这单买卖，你真能搞定？”

　　“这个你不用管。”

　　陈长顺小手一挥，霸气侧漏：“亲兄弟明算账，你就说吧，给我提多少？”

　　见状，我默默的伸出了一根手指：“念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，我给你百分之十。”

　　“太少了，百分之二十！”

　　“成交！”

　　看到陈长顺一脸后悔，明显是觉得要少了的模样，我笑着摇起了头。

　　这单买卖要是真能拿下，给这小子五千多，也不亏。

　　还没成年，把这钱打到你监护人的账户上，合情、合理、合法！

　　小样，想薅我的羊毛？

　　你大哥，永远都是你大哥！

　　但也就在这时候，我的右眼突然一阵滚烫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陈长顺的整张脸，在我的右眼视野里，也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模样，看起来就像被一只大铁锤给开了瓢儿似的，红的白的直往下淌。58尒説蛧

　　生者，死相！

　　这小子，最近这几天，会死！

　　怎么会这么突然？

　　被烧到头的香烟给烫了一下，我琢磨了一会儿，摇头道：“我忽然觉得……这单买卖没什么意思，你还是推了吧。”

　　“不行！”

　　听我这么一说，陈长顺立马急了：“我都跟小芳说了，一定把这事儿给她办妥妥的，她也保证回去劝她爸妈来你这儿买东西。哥，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啊！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得！

　　色字头上一把刀，早恋没有好下场。

　　我算是知道，你小子过两天为什么会死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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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！”

　　“嗯！”

　　沈长青走在路上，有遇到相熟的人，彼此都会打个招呼，或是点头。

　　但不管是谁。

　　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，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
　　对此。

　　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
　　因为这里是镇魔司，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，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，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
　　可以说。

　　镇魔司中，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
　　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，那么对很多事情，都会变得淡漠。

　　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，沈长青有些不适应，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
　　镇魔司很大。

　　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，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，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
　　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
　　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，一为镇守使，一为除魔使。

　　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，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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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，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
　　沈长青的前身，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，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
　　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
　　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，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
　　没有用太长时间，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
　　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，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，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
　　此时阁楼大门敞开，偶尔有人进出。

　　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，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
　　进入阁楼。

　　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
　　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，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，但又很快舒展。

　　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，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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