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席天地便施好了针。
这次没人敢再碰扎得像个刺猬一样的桂哥儿。
席天地施施然拿软帕擦了擦手,在姚家人敬畏的眼神中走向阮明姿,他朝阮明姿瞥了一眼,又看向阮明姿身侧的姚母:“老人家,我再给你把把脉。”
姚母有些忐忑,下意识看了阮明姿一眼。
阮明姿还未开口,姚父在一旁苍声安慰道:“上次你晕了过去,就是这位大夫帮你看诊的。这几日你喝的药,也俱是这位大夫帮你开的。”
姚母恍然,有点不大好意思,伸出了胳膊。
席天地伸出两根手指,按到了姚母的脉门上,不多时便收回了手。
姚母絮絮道:“……大夫给我开的那药,这几日喝着,身子好了不少,头也不晕了,脚上也有劲了……”
席天地笑着点了点头,作为一个大夫,他自然是喜欢这种严格遵循医嘱的病患,“不错,老人家你这身子恢复的很好,可见平日里是按时按量吃了药。今儿过来的时候,你外孙女又给你带了二十副过来,我看你喝完这些,身子也就调养的差不多了。平日里注意些饮食,莫要吃的太油腻,也就够了。”
姚母听得感动连连,不知道说什么好,只握紧了阮明姿的手。
这算是今儿听到的头一个好消息。
姚父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来。
偏生这会儿有人看不过眼,挤进来尖着嗓子道:“说起来,明姿丫头啊,我这还有一笔账没跟你算呢。你把你大表哥一家子藏哪里去了?!”
出口诘问的自然是羊氏。
她方才听着姚母的药由阮明姿全包了,再一想给桂哥儿调理身子即将要花的那些银子,眼都要嫉妒红了。
姚父皱着眉,看了羊氏一眼。
阮明姿仿佛听不懂羊氏的话一样,弯唇笑了笑:“大舅妈说什么呢,我怎么听不懂?”
“少给我装傻!”羊氏恶狠狠道,“有人可看见了,那日你走的时候,你大表哥一家子上了你的马车!快说,你把他们藏哪了?!小心我报官!”
阮明姿抚掌而笑:“大舅妈这不也说了,是大表哥一家子‘上’了我的马车。而非我挟持大表哥一家子上了我的马车。大表哥跟大表嫂有手有脚的,我不过捎他们一程,怎么就成了我把他们藏起来了?……这些话,就算大表嫂去报官,当着县太爷的面,我也是这般说。”
羊氏被阮明姿的伶牙俐齿气得倒仰,又要纠缠什么,这会儿车夫却掀帘进来问:“大姑娘,您带来的节礼,眼下搬到屋子里来吗?”
阮明姿顿了顿,想了下:“要不等会儿吧。”
桂哥儿光溜溜的在炕上扎着银针,虽说屋子里暖烘烘的,但她带来的年礼众多,这一趟一趟的搬进来,说不得就漏进风来,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。
车夫应了声“是”,便要退出去。
羊氏听到“节礼”二字,眼睛却是一亮,忙道:“晾在院子里也不是回事,我去帮你,一道搬到东厢房去吧。”
说着就推搡着车夫要往外走。
车夫给阮明姿驾车久了,也知道羊氏这一家子是个什么德性,没有吭声,脚下也没动,只看向阮明姿,“大姑娘……”
阮明姿冷笑一声,这羊氏突然这般积极,并非是转了性。东厢房是她跟姚家老大住的地方,节礼搬到那里去,岂不是羊入了户口?
阮明姿直接开口道:“眼下姥姥姥爷已经跟大舅舅大舅妈分了家,节礼搬到大舅舅、大舅妈住的东厢房里,不是很妥当。这样,既然姥姥姥爷是跟着二舅舅,二舅妈过的,那些节礼,回头等二舅舅二舅妈回来,搬到他们屋子里去吧。”
听得这话,羊氏简直目呲欲裂。
这臭丫头话里的意思,是说今年的节礼,没她的份了?!
这下子,就连姚家老大脸色也不大好看。
他虽说自诩为好儿子,好兄长,可往年媳妇从他娘老子那弄回来那么多的节礼什么的,也没见他吭过医生。
他就觉得他是长子,这些节礼天然就该有他的一份。
至于这“一份”的数量过多,他就当没看见了。
眼下阮明姿这话里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,就是明晃晃的告诉人,今年节礼没他们的份了呗?
他阴沉着脸,不想为了一点节礼的事,有失长辈的身份。
羊氏可没这么多顾及,她尖着嗓子:“你什么意思?!今年没我们的份了?!……不是我说阮明姿,你二舅舅是你亲舅舅,你大舅舅就不是你亲舅舅了?!做人这么没有礼数,就不怕出去别人戳你脊梁骨!”
阮明姿低笑一声,没搭理羊氏,却是看向了章姚氏,她声音软软的,问章姚氏:“姨姥姥,我跟我妹妹这个年纪,还算得上是孩子。我过年来走姥姥家,给姥姥,姥爷备份礼,礼数也就足了吧?……我大舅舅大舅妈从来没给我过我跟妹妹压岁钱什么的,怎么就突然要求两个孩子给她们送年礼了呢?”
章姚氏听着小姑娘娓娓道来的声音,缓缓点了点头,“是这么个理没错。”
阮明姿这才看向脸红脖子粗的羊氏跟姚家老大,哼笑一声:“……听见了吗?大舅妈。我这些节礼,都是给我姥姥姥爷的,放在我二舅舅屋子里,也仅仅是因着眼下我姥姥,姥爷跟着二舅舅过罢了……你们做长辈的,非但没给我们小辈准备压岁钱,反而掉过头来问我跟妍妍要节礼,大舅妈要是不怕丢人,就尽管出去说。”
说着,她摊了摊手,一副“我不怕,你随意”的模样。
简直把羊氏给气得七窍生烟,点着阮明姿,气得说不出话来,“你!……”
姚家老大只觉得心口一阵烧得慌,他有些烦闷的低吼一声:“别说了!”
阮明姿低笑了一声,只握紧了有些发颤的姚母的手。
席天地在一旁适时道:“忘了说,老人家你年纪大了,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,莫要生气。”
阮明姿从善如流的接过话:“神医都这么说了,姥姥到时候若是身子不好,那一定就是家里有人气着您了!姥姥,到时候您可千万别憋在心里,一定要跟我说!”
阮明姿跟席天地这一唱一和的,姚家老大的脸简直黑如锅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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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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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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