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明姿沉下眉眼,将阮明妍搂在怀里,轻轻的抚着她的背:“没事了,妍妍别急,没事,没事了。”
她才六岁,一定是吓坏了。
白里正有点尴尬,这事说大不大,说小却也绝不是个小事。
偏偏最关键的那拐子找不到人,这就……
阮明姿一边安抚着怀里的阮明妍,一边抬起头,看向蔡父:“你前面说,那人给了你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?还有那契书,都给我。”
蔡父还有点不情愿,被白里正瞪了一眼后,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张有些破旧的黄纸来,再加上那契书,都递给了阮明姿。
阮明姿只看了一眼,便将那黄纸与契书叠好,小心的放入怀里。
“闹了这么大一场,眼下你妹妹也醒了,看着还挺精神的。”蔡父窥着阮明姿的神色,压着话里头的忿忿,“眼下我自然不能拿你跟你妹妹怎么办,那拐子白得了我十两银子,我损失了银子,我儿也白受了这么一场颠簸,我家也是苦主……这事就这么算了吧?”.disixs.M
阮明姿没说什么,只是搂着阮明姿看向一旁的阮凤:“大姑,今儿怕是要在你家过一晚了,行吗?”
阮凤连连点头:“哪能不行!”
蔡父听着阮明姿话里的意思,不由得脸上一喜,以为这事就这么尘埃落定了,他转过头去,让剩下几个抬杠子的把地上的棺材给抬上:“盖好棺材盖抬回去,工钱还是照结。”
明显一副还要用这棺材的样子。
白里正头都大了,跟在后头严厉的喊:“……以后不许再用活人结阴亲了,听到没有?!”
蔡父不耐烦的声音从前头飘了过来:“知道了。”
阮明姿没再看蔡父,搂着阮明妍跟在阮凤身边,往严家走。
回去的时候,果哥儿已经盖着厚厚的被子躺炕上睡着了,严山见阮凤领着两个半大姑娘回来,不大高兴,但还是从炕上爬了起来,披上个外衫,趿着鞋往外走,丢下一句,“我去老大屋子里睡去。”
阮凤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追了上去,在院子里有点期期艾艾道:“今儿咋……咋……”咋这么给她面子?
咋都是娘家人,她娘过来的时候,严山就没给半点好脸色?
严山颇有些不耐烦:“你娘啥德行你不清楚?你这侄女过来,最起码还知道给果哥儿带点吃的!”他嗤笑一声,瞥了阮凤一眼,“我看在果哥儿的份上,已经很给你面子了。你要搞清楚,你现在是哪家人!”
说完,便头也不回的去了大儿子屋子。
阮凤在院子里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。
她在院子里也没有多待,收拾了下情绪,就赶忙回了屋子。见阮明姿在那帮果哥儿掖被子,眼中一暖,赶忙拉着阮明姿和阮明妍坐在炕上休息,压低了声音道:“我去给你俩热个汤,晚上还留了几个玉米饼子,一会儿给你俩拿过来,正好泡饼吃……晚上给你俩烧点热水,你俩洗一洗,可怜见的,满身是伤。”
阮明姿跟阮明妍脸上都有不少树枝刮擦出来的伤痕,乍一看还真不愧是姐妹俩。
两人苦中作乐的笑了会,屋子里只剩下阮明姿阮明妍,还有睡得正香的果哥儿。
阮明姿爱怜的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脑瓜,又有些后怕。若非她今天晚上坚持出去要找妍妍,真让那些人把棺材下了葬,哪怕后面她追查到什么线索,那真是什么都晚了……
她不敢想。
阮明妍察觉到姐姐的惶惶然,忙伸出小手,帮阮明姿拭去眼角的泪,轻轻的把脸贴在了阮明姿的脸颊上。
阮明姿不禁翘了翘嘴角,她竟然要妍妍反过来安慰。
阮明妍想到什么,从炕边滑下去,拿桌上的一碗水,往手上倒了些,让手指浸湿,在桌子上写起了字。
先是一个三,再是一个书。
她刚开蒙不久,只会写简单的字。
阮明姿愣了愣,几乎是立时领会到了阮明妍想表达的意思:“你是指,咱们三叔?”
阮明妍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阮明姿心里止不住的冷笑,果然,果然!
她面上却益发轻柔,摸了摸阮明妍的头,轻声道:“嗯,我晓得了。妍妍记得,这事不要跟大姑说。”
说着,顺手把桌上那点水渍给抹了去。
倒不是她怀疑阮凤,实在是她大姑那性子,怕是一听到这事跟阮安贵有所牵扯,先劝她一个“忍”字。
阮明姿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了下来,掩住眼中的狠意。
她不会放过阮安贵的!
阮明姿跟阮明妍在阮凤家舒舒服服的过了一晚,翌日一大早,阮明姿便要带着阮明妍赶回去。
阮凤还想留阮明姿再在家里歇一天,阮明姿婉拒了,“大姑,家里头好些人都在帮着找妍妍,我得赶紧回去跟他们说一声,妍妍找着了。”
阮凤便没再坚持,收拾了几个果子,拿了个水囊递给阮明姿。
她又爱怜的搂了搂阮明妍这个不会说话的侄女,明明生得这般玉雪可爱,却平白遭了这么一场劫难。
在离开院子时,阮明姿就见着一侧屋子的门帘动了动,露出一张少年脸来。
那少年见阮明姿看了过去,一副很嫌恶的表情把门帘重重的摔了下。
阮凤有些尴尬,低声道:“昨儿你奶奶跟他起了点小争执……”
阮明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。
若走山路,虽说要爬过两个小山头路途长了,但比起横穿林子还是要好走得多。阮明姿跟阮明妍没费太长时间,便回了榆原坡。
正好在村口遇见四处游荡的吕蕊儿,吕蕊儿见着阮明姿跟阮明妍安然无恙的回来,担心了一夜的她几乎是立时落下泪来,冲上来抱住阮明妍,呜咽一声,死死不撒手。
阮明姿也理解吕蕊儿的心情,从吕蕊儿身后拍了拍她的肩。
吕蕊儿抹了一把眼泪,脸上却是带着笑的:“妍妍没事就好,我娘昨晚找到大半夜才回去的,夜里也没睡好,今儿一大早又出来找……急死了。好在妍妍没事!”
阮明姿见吕蕊儿口口声声说着她娘没睡好,自己眼下却也是一片乌青,心下了然,没有戳破少女这一点小小的别扭。
只是欣喜过去,吕蕊儿这才注意到阮明姿跟阮明妍这一身的狼狈,又紧张起来:“咋你俩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了?没事吧?”
阮明姿摸了摸怀里揣着的那张契纸跟发黄的生辰八字,淡淡笑了下。
她们没事,不过别人,就要有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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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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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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