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象纷呈的乾宁二年就这么过去,乾宁三年的新气象迎面而来。
除夕之夜,宫中大宴。
说是大宴,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,也就寻常食物,做的精致一些。
听惯了现代音乐,对软绵绵的丝竹之音完全无感,李晔撤了乐舞。
在长安城中的将领家眷都受到了邀请,连王行瑜、李思敬、李继岌都在邀请之列。
毕竟这些人还算安分,这年头能做个富家翁,享清福也不容易,当初只收了他们的兵,没收他们的钱,现在听说三人都纳了十几房小妾。
如今见到他们三人,李晔差点都认不出来了,王行瑜没了野性,李继岌没了剽悍,李思敬更圆了,笑起来,眼睛鼻子都淹没在肥肉里,而李思谏抱病在家,李晔通情达理,没有打扰。
大宴真正的主角儿是冯行袭。
移镇的危险性不弱于削藩,并不是单靠主将忠诚就能完事的。
特别是唐末,牙兵牙将横行,藩镇内怎么玩,皇帝和朝廷说了不算。
动冯行袭其实也是李晔的一次试探。
试探唐廷在昭信军中的威望如何,好在以唐廷攻陷洛阳之威,加上李晔处心积虑的结好昭信军中将士,一切都风平浪静,顺利的出乎意料。
而另一大主角韩遵,没让李晔意外,借口朔方军舍不得他走,请求朝廷收回成命,愿为朝廷屏蔽西北。
到这个份上,所有和平手段已经失效了。
“诸位,大唐能起死回生,全赖父皇运筹帷幄,力挽狂澜,本王愿代天下苍生敬父皇一杯。”十一岁的德王李裕颤颤巍巍的举起酒樽。
殿中诸臣皆肃穆而起,奉樽迎向李晔。
李晔目光一闪,这个迷魂汤可不能随便喝,历史上李存勖百战灭梁,躺在皇宫大院天天对身边人吹:吾于十指间取天下。
结果,及其衰也,数十伶人困之,而身死国灭,为天下笑。
李裕不过十一岁,脸上没有一丝少年的天性,一股子书生气息。
看到德王身后站着的赵崇凝,李晔笑道:“非朕一人之功,若非将士用命,诸位协力,朕安能有今日之功,此樽当敬浴血奋战的将士,辛苦耕耘的百姓!”
言罢,端起酒樽,挥洒在自己脚前。
诸人皆效法而行。
李晔接盘昭宗六子二女,除了平原最亲近,其他的都不怎么熟悉,虽然血缘一致,但心中总有道坎。
现在唐廷过了最危险的时机,庙大了一点,妖风邪气也跟着吹起来了。
这是人性和惯性。
李晔至今未立太子,皇帝不急,很多人着急。
所以李裕背后一伙人才这么急于表现。
却不曾想,越是如此表现,越是引起李晔的反感。
如此乱世,无尺寸之功于国家,无丝毫建树于社稷,仅凭一个长子身份,能镇得住唐军中的骄兵悍将吗?
强行上位不仅害了自己,也害了大唐。
殿中众人哪个不是人精?
德王李裕一抬酒樽,众人就心思通透。
不过在李晔没有表态的时候,大部分人都保持缄默。
殿中气氛凝滞起来。
李嗣周高举酒樽,“末将代大唐将士,回敬陛下!”
李晔笑道:“覃王阵斩李思安,为朕扬眉吐气,朕应该敬你。”
剩下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,也算是宾主尽欢。
大宴之后,李晔单独留下冯行袭。
“昭信将士可有不满之情?”
席间,身为皇帝的李晔都频频向冯行袭敬酒,更何况其他人?此刻他脸上面红耳赤,双眼全是醉意,“回禀陛下,自景福二年起,金商全境皆靠关中粮秣,将士已然心向朝廷。”
听了此言,李晔觉得自己一片苦心总算没有白费。
每次发粮,都是扛着大唐的旗号入城,忠义堂的工作也没白做。
“不过……”冯行袭忽然跪下,“陛下,臣有两千精锐本部,恳请陛下准许一同前往。”
李晔有些犹豫起来,兵为将有,是十分危险的状况。
同时也容易促成军队家丁化,一如明末。
这种亲兵制在唐军中普遍存在,李晔自己都弄了一个亲卫都。
不过,若是这些精锐留在金商,极易转化为代表地方势力的牙兵牙将,冯行袭带走他们,能在之后与朔方牙兵牙将博弈中有些底牌。58尒説蛧
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,关键看怎么权衡。
“可以。”李晔不拖泥带水,人家把地盘都贡献出来了,带走两千精锐,完全可以接受。
“臣谢陛下!”
冯行袭在长安有座宅院,长子冯勖国子监读书,次子冯德晏,不喜读书,自愿入武营。
李晔当初还在宫中挑选宫女去伺候冯太夫人。
如今回一次长安,也算不容易,李晔也耽误他跟家人团聚。
大年一过,又下了一场小雪。
上元节是百姓的节日,李晔无福消受。
长安两万禁卫军,六千骁骑军,加上冯行袭两千精锐,还有一万泾原军呼应,浩浩荡荡向西北而去。
如今的比两年前的关中大不一样,遍地祥和,路上再也见不到枯骨和死尸,流民和乞丐也少多了。
长安之西各县渐渐恢复生机,去年恩科的秀才先在辅军中劳其筋骨,然后才放任地方为县令,皇城司对他们的考评多为中上。
事实上,只要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和秩序,勤劳的百姓自己就会推着大唐蒸蒸日上。
溯泾河北上,过沁州,冬春交替,春寒不止是料峭,铺天盖地,浸透进骨髓里。
李晔盔甲上都结了一层薄冰,北风呼啸之下,脸被吹的发麻。
为了体现跟士卒共甘共苦,李晔坚持步行,一层羊皮内衬远远无法隔绝寒风。
斥候回报,灵州城毫无动静,韩遵不战、不降、不走。
李晔一阵困惑,明眼人都知道,唐廷不可能容忍朔方的割据。
在关中,朔方是除渭北和凤翔外,第三块优势地缘板块。
朔方不止是能养马,也能耕作,李继迁正是得了此地,才有了开启西夏的底盘。
纵观整个大唐,都是以朔方板块辖制河西走廊,再以河西走廊俯控河湟九曲。
拿下朔方,即为经略河陇的起点。
试问如此关键之地,怎能沦落他人之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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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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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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