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里百万人,可能见过天子的人不在少数,但是真正被皇帝单独召见过的人,却是少之又少的,当今天子持国三十余年,三十多年加在一起,真正被他单独召见过的人,也不会估计也就数百人而已。
当然了,那些政事堂里的宰辅们,自然是可以被反复召见的。
那么多人欲见天子而不可得,国子监里无数人每日抱柱痛哭自己怀才不遇,做梦都想见一次皇帝大展胸中所学,然而能见到皇帝的却是少之又少。
他林昭,只不过是从越州刚到长安三个月的一个普通少年,就算算上林简的关系,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宦子弟而已,这长安城里什么都缺,就是不缺高官子弟,没道理偏偏他林三郎特殊,能得到皇帝的亲自召见。
从昨晚上到现在,林昭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。
想来想去,就只能想到林简身上了。
林简这个人,虽然明面上是绝对的太子一党,但是他只是被人打上了东宫的标签,如他自己所说,他当年在户部做侍郎,手中权力颇大的时候,也不曾怎么偏向东宫,可以算作是一个耿直之臣。
而皇帝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,弄清楚这位曾经的探花郎,如今对于朝局,究竟是个什么态度。
听到了林昭的这番话之后,林简沉默许久,最终才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按照常理来说,圣人的确没有必要召你入宫。”
他神色复杂,开口道:“陛下乃是大周的天子,他有什么吩咐,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自当照办,如果陛下要把长安风交到三郎你的手里,那么为叔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。”
“可是东宫不可能没有意见。”
林昭缓缓说道:“七叔能够对抗东宫的意志么?”
这一次,林简回答的毫不犹豫,他开口道:“为人臣子,自然是听君父的,而不是听储君的,如果圣人要立新后,要立新储,我自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,便是因此而死,也是分所当为,但是此事并不干涉储君之位,若圣人要借三郎之手接手这本小册子,国子监绝没有什么二话。”
“至于东宫那边……”
林简默然道:“我做翰林的时候,是在东宫讲学过,但是并不算东宫属官,东宫也没有权力节制国子监,东宫真有什么意见的时候,由为叔出面与东宫分说就是。”
在这个方面,林简表现的十分清醒,或者说,他的政治立场是十分鲜明的。
这位探花郎的意思很简单,他是朝廷的官员,自然是皇帝的臣子,虽然他在储君之争上绝对支持太子,但是在此事之外,他仍旧是听朝廷的,而不是听东宫的。
当然了,既然宫里插了手,那位生性谨慎的太子殿下,多半不会因为这件事,与宫里有什么冲突。
说到这里,林元达对着林昭,长叹了一口气:“说起来,这个小册子还是我去东宫与太子殿下提起,借着太子殿下在东市的铺面弄起来的,如今宫中问起,我又倾向于宫中,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太子殿下。”
林简现在的处境,颇为尴尬。
他这个人,算是一个典型的读书人,因为读圣贤书,所以他支持立嫡立长,因为忧心皇帝可能会易储动摇国本,因此他在重新入京之后,开始慢慢倒向东宫。
不过其人还是恪守人臣底线的,不会因为党派之争,而党同伐异。
“七叔,依我看来,长安城的局势远没有到非黑即白的地步。”
林昭也站了起来,站在林简的身后,低声道:“圣人与太子毕竟是父子,乃是一家人,国家立储多年,圣人虽有废后之心,却无易储之举,所以东宫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摆在圣人的另一边。”
“陛下想要插手长安风,也未必是要与东宫作对,可能只是想把这种利器握在朝廷手中,而不是让它成为个人私器。”
林元达摇了摇头:“如今的长安城,如同一团浑水,其乱象之源不在长安,而在朔方,而朔方之祸,源在父子相疑。”
“到现在朔方尾大不掉,已经很难收拾,长安乱象,亦不知何时能够休止。”
说到这里,林简回头看了林昭一眼,沉声道:“其中错综复杂,远不止三郎你看到的这么简单,为叔的意思是,既然圣人已经召见了你,那么等宫里有了消息,就按照宫里的意思去办。”
“只是恐这个小册子,会分去你的精力,你如今是太学生,心思还是应该放在学业上,不然即便把长安风交给你,今后最多也只是个小官小吏,将来终不免为人棋子,为人利器。”
探花郎声音沉重:“三郎你要记住,要先中进士,才有资格掺和进来。”
林昭对着林简低头行礼:“侄儿记下了。”
此时,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七叔,皇帝许给了他一桩好处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到明年开春,他多半就可以进士及第了!
到时候,就真正是迈入了“士”这个行列,成为官老爷们的同行之人!
“这件事情,一切都按照宫里的意思来办。”
林简长出了一口气之后,低声道:“你今日来我家,只是正常回家吃饭,不曾与我提过任何关于宫里的事情,我不知道你去过宫里,也不知道你见过圣人。”
“你回国子监之后,正常读书,等宫中的吩咐,剩下的事情,交给我来处理,明白了没有?”
听到这句话,林三郎心中有些感动。
他心里明白,七叔这是在保护自己,毕竟圣人交待过不要把他进宫的事情说出去,他转头就来了林府,虽然无伤大雅,但是说出去毕竟不好。
林昭连忙点头:“侄儿明白。”
叔侄两个人又在书房里聊了一些关于东宫的事情,主要是林简向林昭说明了不少长安城里的具体情况,让林昭收获颇多。
毕竟到现在为止,林昭对于长安城的了解,大多来自于林湛与齐宣两个人,对于这座京都,认知还太过片面。
而林简为官二十年,在京城就待了十几年,他对长安的了解,比起齐宣周德那些衙内,要深刻得多。
叔侄俩正在说话的时候,书房外面传来了林夫人的声音。
“老爷,三郎,饭菜已经好了一会儿了,出来吃饭罢。”
林夫人声音温柔:“要不然该凉了。”
林简进了书房之后,便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,因此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下人敢过来喊他们吃饭,只有林夫人,能够靠近这间书房。
书房里的林元达应了一声,对着房门外开口道:“这就来。”
说着,他回头看向林昭,脸上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谈,咱们先去吃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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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兄!”
“嗯!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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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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